公司的一个姑娘,午歇说起: 有时候聊天列表已经没了未读,但就是想把手机攥在手里。 只有看着那些手机里的痕迹,才能发觉自己真实生活过。 “成年后最不容易的是什么?” 放下。 放不下工作,留给自己的空间一缩再缩。 放不下记挂,距离再远,也甘愿承受担心的滋味。 不敢再打扰,把爱过的人藏在心底。 再不忍告别,也只能咬着牙继续生活。 “成年后,最容易的一件事是什么?” 被不经意间温柔感动。 对话框的消息,陌生人的一句话,某张合影或者一条订单记录。 那些能触动心底柔软的,都是生活隐藏的瞬间。
袁源跟女朋友,大学在一起4年。 毕业后,两个人留在了同一座城市。 因为上班的地方分布在两个区,各自跟朋友合租。 第一次视频,女朋友看着他说: “突然只能从屏幕里看到你的脸,还真的有点不习惯。” 每天工作8小时,偶尔加班,能说说话的时间,只有睡前2小时。 “距离28公里,我就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就出现在她身边。” 两个人吵的最凶的一次,赌气一个周没有联系。 列表消息的一句“想你”,袁源请了假。 “去见她的路上,我翻了半年的行程订单; 才发现自己都快忘了,当初的分开,是为了一起有个家。”
林岑这些年,最宝贝一本旧相册。 相册里是过去几年,跟朋友们一起的合影。 时间久了,夹在相册里的合影边角开始泛黄,记忆的清晰度也随时间折旧。 记不清楚哪天开始,原本要好的朋友好像没有那么好了。 没了随时随地的嘘寒问暖。 聊天次数少了,电话也少了,见面次数屈指可数。 “大家都是各自收纳各自的生活。” 但还有些日子,依然保持特定温度: 每年的4月13日,林岑都会买一个蛋糕; 5月16日,再收到一件用心准备的礼物。 这是她跟闺蜜,这些年来最好的默契。 “那些特定的时间,还有感情,早就已经融进生活了。” 就像天边的星星,不常被提起,但一直都在。
今年,是佳妮跟男朋友在一起的第2年。 我见过她的男朋友,是一个话很少的男孩。 平日公司的茶话会,常会听到佳妮吐槽: “他真的很直男。” 很少说甜蜜的话,也没有很浪漫的想法。 送过的礼物从来都是最实用的,也没有制造过太多惊喜。 “我时常怀疑,他是不是不够爱我。” 直到一次,她拿男朋友手机定外卖,翻到了他的订单记录。 几十条订单记录,有生理期给的关怀,有胃痛时的暖胃白粥。 “那一刻我才发现,浪漫只是相处里的调味剂; 而那些体贴照顾,生活中的细节,才是爱的主食。”
盛北在广州的第6年。 独生子女,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。 这些年里他最怕的,就是买不上春节回家的票。 “也就只有这几天能回趟家,平时工作忙距离又远,有几次出差路过家门也不能回。” 工作忙起来,每周也只能跟爸妈通几个小时的电话。 有时候爸妈发来消息,都来不及回复。 17年盛北的爸爸出了一次交通事故,小腿骨折打上了石膏。 两个60多岁的人,互相搀扶着医院家里奔波。 爸妈两个人怕他记挂,愣是硬生生瞒下了。 “那些买回家的按摩仪、泡脚盆; 每次他们都嚷着不要,最后比谁都宝贝,遇人就炫耀; 人人都说老小孩,最后活成了只对孩子懂事的小孩。”
《最好的我们》首映,关宁带女朋友一起看了凌晨场。 “第一次见她,在做企划,我心跳的更厉害。” 朋友聚会上,他买了女孩儿最喜欢的夏威夷果,铺满了整张桌子。 开果器,只给了女孩一个人。 两个人,就这样在大家的起哄里在一起了。 这些年,关宁总觉得欠了女孩一场告白。 他在心里暗下决定,一定要帮她补上。 恋爱的3周年纪念日,电影落幕。 他单膝下跪,向女孩求了婚。 “比起心动的感觉,我更喜欢心定的感觉; 有了她,我才能算得上是最好的我。”
“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广州?” 这是秦茂女友,在机场问他的最后一句话。 她在机场眼眶都红了,但他还是拒绝了。 “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,真不知道该拿什么给她未来。” 女孩回了家,这段本就不被看好的感情在忙碌、误解跟想念里结束。 很多个凌晨,秦茂点开列表的那个熟悉的头像,又关闭。 他从朋友那儿,得知了很多关于她的消息。 知道她又换了一份稳定的工作,过得还算不错。 但始终没能再鼓起勇气,对她讲一句话。 姑娘订婚的时候,他扔下所有工作,买机票飞了广州。 “我想告诉她,我真的有能力给她未来了; 但我最后连她的面,都没能见的上。” 人的记忆,糟糕的事会比开心的事记的清楚。
因为难过,不容易被覆盖。 但这不证明,经历过的快乐就不存在了。 《千与千寻》里有个片段: 钱婆婆送了千寻一根彩色头绳,当做护身符。 头绳里,有所有人一起纺的纱。 跟家人重返隧道的时候,千寻恍惚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。 想回头看看,只剩马尾辫上的头绳闪了闪光。 我们能清晰感受,正在发生的事。 但因为时间的缘故,回想起过去的时候总是笨拙的: 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,不是忘记了,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。 不论是聊天记录,还是订单截图。 那些放不下的时刻,都需要一个载体来证明:“我们会因缺失而敏感,也需要通过爱来认可。” 只要经历过,就一切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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